天籁小燕

云天万里，燕子与云雀伴飞，划出日月星辰的轨迹，它们动人的歌喉，唱响天籁……

    文学人本能想象流波上的一个“浙”，回到现在进行时，我想起了我的学生姜小燕。从事中学语文教学三十六年，一茬接一茬的学生，每一届学生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其中对我印象最深的非姜小燕莫属。

    学生，对我来说，堪为神圣的心灵寄托与文化磁场。每每见到我教过的学生，总有一种亲切感，一种恒温的回忆感。纵然时过境迁，各奔前程，但我很自信:大凡我教过的学生，走不出我的视线——这是情感的视线，文化的视线，珍之葆之岁月久远又近在咫尺的能够叩响灵魂的视线。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出墙红杏，燕子登枝，纵情放歌，这是何等美妙的意境。创造事业的大格局，创造大写意的人生，属于姜小燕的意境就是质朴的，且包孕泓深的真、善、美。

姜小燕磁性的语言响晴坦荡，这是来自她心灵清流真情至性的表白。从她的出言吐语中，我一步步解读出了她臻之史诗般的人生价值取向，写在这部“史诗”篇首的便是一个能发出金石之声的“真”字。在姜小燕的精神世界里，真实、真诚、真挚、真率、真心……藉此心性品格构成的“真”之阵营蔚为壮观。早在我任教姜小燕这个班时，我就在从教之余挤出时间着力保护和抢救草堰古文化。怀揣一份乡愁，几十年如一日，矢志不渝。草堰镇党委书记陈晶晶理解我，支持我，说我“有颗赤城之心”，我铭感书记的评价。尽管平常与小燕见面的机会不算多，但是她一直关心我，每次通电话都热忱的，一个劲的叮嘱我“保重身体”，一份纯真的师生情，总是让我处于感动之中。我不惜花上血本，经过四十五年的艰辛努力，得以收藏纯属草堰镇历史上遗存下来的跨度1800年的各个朝代的古董3800多件，所幸小燕看过了我收藏的部分古董。她说:“王老师哎，您对家乡情深意笃，这么多年来节衣缩食，收藏了这么多古董，您这是手握繁华，留有遗珍，留住了草堰的一份文脉，一份文化记忆，您真的做了桩大好事呐，而你做的这桩大好事，哪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啊。”我说：“梦中常与圣哲対晤。坚守桑梓千古存留的厚重文化，这种使命感与责任感我真的挥之不去。”看着我消瘦的样子，她又是一番真情流露，“老师啊，你这一把年纪了，千万不要太劳累，千万保重好身体，人活着，身体最要紧，千万不要苦了自己。”听了这番滚烫的话语，我心灵的泪，夺眶而出。生灵奇妙的感应，天空的姊妹花——燕子与云雀联袂飞来，将小燕的话啣向高天云海……

草堰设立古镇历史博物馆筹建办公室，揭牌之日，姜小燕特地从大丰赶来祝贺。对盐城王达银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解囊相助，献出一份公益，一份至真的文化情意。我在鲁迅文学院作家班的八名同学特地从北京赶到大丰游览，连同参观荷兰花海、在五洲大酒店餐饮，小燕派人作了全程陪同和款待。崇尚嵇琴阮啸的全国著名实力派诗人郭志杰临离开大丰去苏州之时，握着我的手说:“你达银先生有姜小燕这样的学生，是你莫大的精神慰藉哦！”何止这一回，桩桩件件，频频眷顾。只要得知我到了大丰城区的信息，联系好了之后，小燕总是拣最好的酒店招待我，一并约上我的知音同好一起畅抒衷曲，其乐融融。师生情，承载人世最真切、最宽广的情愫。无论哪一回见面都是春风扑面，热切的话语知心贴肺，“老师您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我会尽可能帮帮您的。”沐浴心灵的阳光，享受这份师生情，不枉乎人生走一遭。活在“真”字中，活得惬意，活得堂堂正正。“真”，也是正义感的迸发，一次与小燕交谈时，她义愤填膺的提及以色列疯狂屠杀巴勒斯坦无辜百姓的暴行，眼睛里隐隐喷射出愤怒的火焰，“那些巴勒斯坦民众挨饿被炸，实在可怜……”说时，眼泪分明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佛教，宣扬与人为善，宣扬慈悲为怀，宣扬人间大道。庆幸于时光老人的垂青，姜小燕的生日是农历二月十九，与观音老母有缘同一天生日，这对于小燕来说就与生俱来结下了佛缘，敬佛礼佛，益发凸显她高尚的人文情怀。圣人云：“大仁，天之尊爵也。”行善播仁，不仅是她的精神建构，而且在她的行事风格上，也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充分展示。我听她说过，“为人做事，要对得起祖国，对得起家乡，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炷香，一缕心曲，融于佛的真谛，恰如持一朵花，步步生莲，每一步都是修行，由是我敢说，佛就在她心中。草堰义阡禅寺为武则天敕建，武则天亲题:“岁衍千邦，祥开万汇。”古寺毁于日寇之手。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写信给世界佛教僧伽会副会长、美国佛教协会会长、纽约华埠区东禅寺方丈浩霖，请大师回草堰挹注2000万元人民币重建了祖庭——义阡禅寺。浩霖大师曾委托我做过他的全权代表。对庙上个别的人和事的认知，小燕劝我大度些，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读得懂她的一片苦心。这么多年来，小燕一直关注义阡禅寺，平常得暇或年关节下，小燕到义阡禅寺虔诚敬香，并力所能及的义捐于义阡禅寺，捐助公益，精神圭臬，小燕善之善哉也。

我在大丰人民医院保养身体，姜小燕得悉，每每带重礼来看望我，我何德何能，幸膺于学生如此心意。有一回，恰好与小燕父母住于医院同一楼层，她是如何孝敬父母的，我是委实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百善孝为先，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维系着这个民族的精神根柢与心灵纽带。小燕在草堰镇丁溪村老家的邻居有几位我熟悉，说起小燕的孝心，大伙儿无不啧啧称赞。对父母尽孝升华了道德层面，也彰显了她的家国情怀。血脉亲情，根打何处出，这是本能与内心的呼唤。每一瓣雪，都有一副故乡的面庞。不管走到哪儿，她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家的方向，直达心灵最深处。

真、善、美，体现人类的和谐共生，利乐有情。哲学意蕴上，源与流互动的美，是人的本质力量的再现。姜小燕心中装着人间大美，于是，在她立身行世的方方面面的颇具气象的人生进程中，美，无所不在。“六一”儿童节，她把慰问金捧给学校的一刹间，她的气场，她的娟秀的双眉，她的溢美的眼神，她的青春洋溢的脸庞，她的亭亭玉立的身姿，让我念兹在兹，看见的是一位阳光天使，美的天使——透过她的眉眼，我又真真切切看见了她灵魂的天姿国色。美洒在校园，洒在儿童的心田——正在展翅飞翔的燕子、云雀，连同众鸟无不听见“美”在滋滋生长……

草堰素有“风水宝地”之美誉。现存两株百年牡丹，折射出国花——牡丹，在草堰有着悠久的栽植历史。王健夫妇投资二十万元，精心培植了一座牡丹园。去年四月中旬，姜小燕携家人来牡丹园观光，向主人询问了一些名贵品种，她的额际好像盛开着牡丹——“唯有牡丹真国色”，牡丹健谈，谈出一个传说：王母娘娘的侍女牡丹仙子因爱人间美景而私自下凡，将王母娘娘仙丹撒向人间，化作了美丽的牡丹花。一个追寻美的有心人，在这里找到了回家的感觉，藉以时间的维度与精神的向往，她走进了美，或者说，她自己就是充满活力的美的范本。离开牡丹园之时，主人赠送两朵硕大的牡丹——当她手捧牡丹走上草堰古街的时候，牡丹的美在流动，映在我眸子里的岁月的一刹那变为永恒的美，我感觉她的爱美之心在进行时空穿越，千年古镇古老的美与现代文明的美在这里交响，引来百鸟和鸣。翩翩飞翔的燕子有感而发，“嗬，草堰的百年牡丹，草堰牡丹园是可与洛阳牡丹媲美的呢！”

鸟世界的公民们仿佛听到了从岁月深处传出的《诗经》中提到的中国第一位女诗人庄姜之抚琴而歌。云雀说：“圣女庄姜的‘姜’这一词素与‘姜小燕’这一芳名恰有一层词名的渊源呐。”燕子说：“《封神榜》姜子牙封神，姜子牙可是轰传久远的天神哟。”百灵说：“甭扯得太远吧，姜小燕其人其事真的让我很感兴趣呦。”喜鹊说：“当闻得闺蜜说起谯国夫人冼英，说起花木兰、梁红玉、向警予……这些巾帼英雄时，姜小燕的额际分明荡漾一股英气来呢……”夤夜梦境闻言，刚呓语“姜小燕”时，我醒了。

姜小燕的老家在草堰镇老丰产村三组，现属丁溪村。2024年11月13日下午，冒着凛冽的寒风，我饶有兴致的踏访这方水土。一座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破旧房子，磁吸我久久伫立观看——文学人多情善感，我对如斯给人以沧桑感的老房子情有独钟。

1980年4月4日，姜小燕就出生在这座老房子里。老房子是姜小燕的爷爷姜富林、奶奶冯杏莲建的。现如今姜小燕完全有实力建豪华别墅，但是她尤为看重乳巢，衣胞之地，她情意眷眷把这座传承家的记忆与岁月感怀的老房子留了下来，历史就是文化，小燕的文化情怀由此足堪以蠡测海。有水就有灵气，小燕老家北边是二甲沟，西边是老丰产村中心河。说起二甲沟，叫我想起了靠近草堰街，比邻串场河的八甲沟。这里的“甲”既纪之一个地理概念的属性，也是一个文化符号，与古草堰场之“盐”有直接关联。二甲沟，这是一条历史的河，即便是冬天，我真想下坡掬一捧河水尝一尝“甲”的“盐味儿”。小燕家屋后有一株老楝树，冬日叶儿落尽，满树果实。小时候，我多次采摘过楝树果，有时还用楝树果汁洗手。估摸小燕也采摘过楝树果吧。

“姜小燕”，乳名寄寓血脉亲情与童贞的回忆，听起来十分亲切。置身多元文化时代，对名字平添一层文化思考，这完全在情理之中，是故她有了别名：姜弈佳。燕子信风传天籁，你听，“弈趣横生映眼眸，佳人风采耀千秋。才高志远心明媚，美若惊鸿意韵留……”人生况味，生活采金，抑或惊鸿歌咏流淌的美，浸润心灵最柔软的部位，这恰是阳春白雪高雅的享受。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姜小燕的父辈，姊妹们多，一个有根基的家庭，在艰难中度日，斗转星移，共享天伦。小燕的爸爸姜同锁、妈妈扬红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从襁褓中睁开双眼看人世，到咿呀学语，童稚学步，看春燕翱翔蓝天——小燕的一颗稚嫩的心与出巢伊始的燕儿共频。仰承阳光雨露的爱抚，东风一枝花，小燕在父母温暖扶掖下健康成长。在我任教的初中班上，记得她是坐在教室三组中间位置，一脸的秀气，眼神柔和而光亮，丝丝缕缕，亮出了根到实稳的慈爱之心的端倪。课上，小燕朗读朱自清的散文《春》，标准的普通话读出了春的绿意盎然，繁花如星的画面与介质，也读出了春的灵魂——纯洁的灵魂触摸到自然的呼吸，天籁的呼吸。我在鲁迅文学院作家班的来自江汉平原的同学宋唯唯曾说我“慈眉善目”，那么我读姜小燕的双眸则读出了所蕴含的冰雪聪明的吉光片羽。确实，姜小燕是我们班上的佼佼者，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人生一抬腿，便踏上了生命的延长线。走上社会闯荡，拓展，小燕展现出她过人的胆略与出色的才能。暌隔几年不见，有一次我与袁四中一道在大丰恒生商场附近看见小燕，一经几句话交谈，我便感到眼前的她仍是本色的，青春的，朴实纯正，在我的印象“依然故我”，葆有一颗童心的姜小燕。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一份汗水一份成果。奋斗是人生的交响曲，进取是血性的昭告，是力与美的舒张与践行。商场即战场，小燕审时度势，于2014年1月成立了江苏中凯物业管理有限公司。逐鹿中原，适者生存，点石成金，小燕英姿飒爽，竞显巾帼企业家风采，赢得了一定的市场份额与良好的社会声誉。姜小燕现为大丰政协委员、大丰青年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小燕事业有成，更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夫唱妇随，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小燕的儿子我见过，青春焕发，伟岸英俊。“将来，已经是眼前的事实。”小燕的儿子人生历练，可望天降大任，前程似锦。在电视上或者当面见到小燕，她的气场、气韵与风度，让我感到她气骨中蕴藉的力量，感到她的美仑美奂——她精神世界的日月星辰呼之欲出。拥有了这片奋斗出来的人生天地与优渥的生活条件，而她，不忘初心，一颗奋斗之心一如既往，引动人生长河激浪澎湃。星星的翅膀扇动更远的天穹。上次与她通电话，知道她在盐城参加学科深造。如饥似渴地啃读书本，一场场考试，一番番锤炼她的意志，增强她的内功，丰富她的学识，“梅花香自苦寒来”。书屋萃取，感怀——当一部精品读到潜心贯注时，充盈内心的书香的“真、善、美”，提升人的形象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确是小燕形象气质的生动写照。这就是我教过的学生，我由衷地感到自豪，尤其嘉许她的这种韧性的奋斗与矢志不渝的追求，说实在的，这与我一以贯之的精神操守不谋而合。

读书入境，情到深处，有时禁不住流下热泪——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天真”的读书人，坦诚看世界，格物致知，体会支撑这个世界的根本着力点应该是和谐。儒家学说的精髓——中庸，倡导的就是人间和谐，世界大同。姜小燕的言与行透发出来的核心价值理念便是真诚、睿智、和谐。“人在处，人心在处，天地一弦”，燕子苍穹鸣天籁，天上人间，心心相印。这般天、地、人相谐的真心、贴心、暖心的愿景，恰恰是姜小燕人生观、价值观与世界观的一种折射。小燕谦虚低调，她一再恳切地对我说:“老师喔，我只是个平平常常的人，真的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哇！”我呢，羡慕那种超凡脱俗，特立独行的秉持，加上我灵魂中的文学注定外化，并写出人、社会、人性的林林总总的真相，是故遇人遇事，则有自己的认知、考量与良心发现，坚持春秋笔法——笔，自当讲真话：“人总是有追求的，姜小燕修身养性，藻雪精神，躬逢其盛，把握时代的脉搏，具有前瞻性眼光，具有宽广的胸怀和拓展事业的大气度、大智慧、大格局。用目光敲响月亮，巾帼秀峰，出类拔萃，姜小燕当之无愧。”孟子云:“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做为教师，我最大的快慰，是和学生一起造梦，教过有如姜小燕这样的英才，既是缘份使然，也是我的福份。

岁月如歌，节令如音符流淌的季节里——用春天的雨丝编织童话，用四季的宣言编织人生经典，把情义与担当融入生活的点点滴滴。我站在姜小燕老家门前，寻访她的童年，寻访她一路峥嵘，一路辉煌的岁月轨迹——仿佛听见了姜小燕温馨的笑意，心灵的天籁，听见了田野树丛间恬静的，如思如慕的禅意。

天籁是最纯美的自然之音，宇宙之乐。燕子登枝鸣天籁，附丽于云蒸霞蔚，跳动的天际乃有了新的亮色。山河袈裟，禅意启迪:时间的维度——前方必耸立幸福的巅峰。苍天不负有心人，山高人为峰，心域无疆的攀登者正在凝神解读燕子与云雀偕力镌刻在岩壁上的文字：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中国散文学会、诗歌学会、报告文学学会、国学研究会、教育学会、文物学会，也是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学高级教师（已退休）

王达银

2024年12月18日